文 | Kyle · 编辑丨青黎先生
来源 | Kyle(ID:Kylehello)2014年,江苏南通的普贤寺,劝离了一位和尚。
紧接着,这位和尚被取消了宗教教职人员资格。
他的法号是“道禄”,当时39岁。
身为出家人,他却有400多个孩子。
他因为“孩子生得太多”,被一些医院“封杀”,让他去别的医院生。
说起生孩子,他自称比女人更熟悉:“你才生一个两个,我生一两百个,我有很多年的经验了。”
有人说,他是个“花和尚”,出家了还和很多女人有染,有人说他在外面找很多女人,偷偷生小孩,甚至还有人说他在拐卖小孩……
但他的故事远不止如此。
2012年的一个傍晚,普贤寺渐渐安静下来。
道禄照例准备关山门时,却遇到了一个女子,执意要上山。
她说,“我要去给我的孩子超度”。
原来她上午堕掉了腹中6个月大的孩子,下午才刚刚出院,马上就赶来了寺庙,想为孩子超度。
进入寺院的这段时间,道禄看到绝大部分超度牌上,都写着堕胎婴儿。
而同时,他又常常看到一些来祭拜的女子或者老人,特别是老人,很多都非常懊悔,这种懊悔甚至多年都无法平息。
目睹这些人来来往往,他想,已经逝去的人,后悔也没用了,为什么不趁活着时尽量去救?
这次听到又是堕胎,道禄就问为什么要堕胎。
但是对女子来说,这也是一个被逼无奈的选择。
她反问道禄:“我不堕胎又能怎么样?第一,家里不会同意,第二,我没地方去,我去哪,谁能帮助我。”
这次交流后,道禄看到了这些堕胎女子的处境,也成为了他人生的转折。
佛教的信仰是: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。”
之后,他就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消息:“但凡想堕胎的,我来救助。”
他决定要帮助那些与那位女子有相似处境,因没有能力养育而堕胎的妈妈。
消息发出后,陆续有人找到他求助,最多时,半年接到70个孕妇。
那些孕妇背后,大多有各自的苦难,更多的是被骗了。
他说,他不太会探究每个孕妇过往的私事,“知道得越多心越累。”
“每一个来求助的孕妇都是走投无路的状况,甚至说除了死,别的地方再没有退路的时候,她们来的。”
从接到孕妇开始,他包揽了医院挂号、看医生、缴费、陪产、在出生证上签字等一系列流程。
孩子生下后,他熟练的哄娃、喂奶、换尿不湿、剪指甲,每天给孩子们买早餐,哄睡……
身为一名出家人,他却不断游走在无数女人与孩子中间。
从16岁未成年,到46岁高领产妇,从高中学生到白领、公务员……
10年来,他帮助了超过400名孕妇,450个孩子。
救助的人越来越多,他和女儿商量后,决定把原本留给女儿的别墅改造成他们的“护生小居”。
他和义工在这里照顾孕妇们。
妈妈们在这里坐完月子后,会有一次选择,是带走孩子抚养,还是独自离开。
如果孩子留在道禄这里,他会和她们签一份“全权委托书”:承诺自己主动要求道禄帮忙抚养孩子到18岁,如有意外或死亡的突发情况,不追究道禄的责任,妈妈每年可以来看孩子2次。
同时,到孩子18岁时,他们必须相认,由孩子决定未来何去何从。委托书也是给妈妈们的一次选择权。
之后,她们还随时有“反悔权”:只要她们觉得自己有能力抚养了,随时可以来把孩子接回去。
有人说,道禄是在纵容弃婴。
但道禄认为,这些婴儿不是孤儿,他们的妈妈只是暂时没有能力抚养,“临时寄养”在他这里。
他说,“我是在帮助弱势群体。”
他反问:“到处都是第三者插足、奉子成婚的电视剧,社会缺乏道德教育和性教育,这不是我的问题,是社会的问题,我只是帮忙做点事。”
“我不救助,就没人怀孕,没人堕胎?”
这也体现在,很多人不远千里来找他说想要领养,他却从不接受。
因为这些孩子不是“弃婴”,他只是代养。
他们的妈妈随时可以来带回孩子。
而无论是坐完月子就走,还是孩子长大后再带走,之后道禄和他们也都不会再有联系。
就这样,“护生小居”为这些妈妈们提供了一个临时避风港。
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,前路困难重重。
那些妈妈于他也不过都是陌生人。
他说,“管一些闲事一下子管得没有回头路了”。
但他还说:
“新生儿的第一声哭声,然后从产妇科门口抱出来,给我看的时候,或者我抱在手上的时候,这种对新生命迎接的喜悦,是我做事情的所有动力。”
道禄1975年在南通出生,以前的俗名叫吴兵。
出家前,他是一位商人,开过工厂,做过外贸,亲手攒下颇丰的家底。
也正是这份底气,支撑他开始最初的救助。
他有过一段近亲婚姻,妻子怀孕时,他担心孩子身体会出什么问题,就去寺庙许愿,“如果孩子健康,50岁我出家潜心修行。”
幸运的是,孩子生下来身体健康,但是他与妻子几年后就离婚了。
他出家的时间也提前了,出家那年,他36岁。
有人问他原因,他只说“没意思”。
该经历的他都经历过了,世间的事就像一个圈子跳不出来,而他已经厌烦了那些尔虞我诈。
“你贪求得越多,就越痛苦。”
但他现在走上救助孕妇与婴儿的路,也充满争议与困难。
有人问他,救下之后呢?谁来承担抚养责任呢?
他说,“我来承担”。
不知是不是因为曾有的成功创业经历,他对未来似乎总抱有一种自信和乐观。
事实上,他确实遇到了无数的困难。
有经济的困难,有情感的撕扯。
道禄抚养的孩子越来越多。
开始时他找父母帮忙带,后来分散寄养,分别找阿姨带,他会给每位阿姨薪水。
这些支出一开始全靠道禄的家底支撑,后来新闻曝光,则有各方捐助的善款。
而除了经济压力,有时感情的牵扯会更复杂。
道禄的父母,接到的第一个孩子叫轩轩。
一养就是5年,孩子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小萝卜头,和爷爷奶奶感情深厚。
但5年后,孩子妈妈来接孩子了。
孩子哭着找奶奶,可爷爷奶奶再不舍也只能放手,奶奶躲在房里痛哭。
之后有一次,奶奶还偷偷买了机票,一个人跑去看轩轩,回来又大哭一顿,说孩子瘦了。
没想到几年后,轩轩又被妈妈送了回来,妈妈说自己实在是无力抚养,想把孩子送到佛学院。
这对孩子来说,也有一种身份、情感上的撕扯。
还有一位叫瑶瑶的孩子,他们养了七年,后来孩子亲生母亲来了,说一句“谢谢”,也就把孩子领走了。
这样的分别,不知他们经历了多少次。
在他救助了450多个孩子后,有57个孩子留在他身边。
一方面,有这么多妈妈能领回自己的孩子,不再需要避风港,是很好的事情,很多妈妈非常感谢道禄给了她们多一个机会。
但这同时也意味着道禄他们与孩子们无数次的分离。
曾经,也有好心帮忙照顾孩子的居士提出继续助养孩子上学,但道禄同样考虑到这个问题,只能拒绝。
“一直是他们带大,感情太深的话,万一孩子的母亲回来要带走,带不走的话不是麻烦嘛。”
除了经济与感情,道禄还有在道德伦理与政策灰色地带寻找新出路的压力。
2014年,他的救助达到一个小高峰,但由于是通过非正常渠道收养,被认定为非法救助,还惹来“花和尚”的争议。
最后,他被普贤寺劝离:“这种行为既不符合法律规定,也跟寺规相悖,还可能影响到整个寺院。”
之后还被取消了宗教教职人员资,再找不到愿意接收他的寺庙。
但他不肯放弃。
面对种种质疑,他只说:
“我对得起因果,对得起初衷。一个人得了重病,几十万都不一定救得回来,而我现在只要花几千就能拯救一个生命。”
找不到地方接收他,他最后就来到荒废破败的“万善寺”,自立方丈。
万善寺虽历史悠久,但荒废到什么程度呢?
除了门口的佛像,以及后方的大钟,那里看起来仿佛一个工地的临时户棚,房屋也极老极破。
他在这里一铲铲地锄去杂草,之后还请了一座三面观音,算是安顿了下来。
但好景不长,没多久,就传出万善寺要撤并的消息。
道禄急忙开始四处想办法,终于在一位信众的牵线下,见到一位退休的市领导。
可老领导已经退休,不能出面协调,就写了一封建议信给有关部门。
最后,在道禄与信众的多方努力下,终于挺过了拆迁风波。
但安稳时光总不长,1年后,2016年,万善寺又迎来天灾。
在连续几场暴雨的打击下,本就年久失修的万善寺几乎被淹,孩子的尿不湿都泡在了水里。
道禄于是只能主动向外界求助,前来采访的媒体越来越多,这位“和尚爸爸”一时成为热门话题。
可淹水问题还未解决,又暴露了孩子们是“黑户”的问题。
孩子没有户口,就无法上学。
其实只需交代生母的身份,就可以给孩子上户口。
但让道禄为难的是,他对孩子的生母有过保密承诺,不想辜负她们的信任。
“她们都是年纪轻的,刚刚走上社会,就是怕别人知道,还要再嫁人。如果让她们把孩子带回去,当初可能就不会生这个小孩了。”
道禄为此四处奔波,寻求有关部门的关注,却到处碰壁。
“这是个新生事物,很复杂,需要联动好几个部门。”
他在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。
最终,在道禄不断地奔走和争取下,他渐渐获得了一些人的认可和支持。
江苏省丹阳市慈善义工总队,成立了护生小居义工团队,照顾道禄疏散过来的婴儿。
之后,道禄又联系到一些私立学校,在2020年,送了11个孩子去义乌上小学。
2021年,又送了一批孩子到河南一所私立学校。
前方困难重重,但道禄说:
“面对一个生命向你求助的时候,任何阻力都挡不住我。开除僧籍也好,把我的寺庙夷为平地也好,我照样会去做。”
他相信问题都可以解决,但选择活着的机会只有一次。
只要活着,就有希望。
本该六根清净的出家人,却再次卷入滚滚红尘,负重前行,虽无僧籍,却渡人无数。
道禄其实也会累,他曾说,“等体制完善了,我也能脱身了。”
而当有人问他,这样的事,打算做到什么时候?
他略显疲惫,却仍要坚持,“一直做到我死为止,可能十年二十年之后,这批长大的小孩里,会有人来接替我的位子,但在这之前,只能自己扛了。”
“生命不息,救助不止。”
人生多艰,愿道禄与这些孩子,都能拥有光明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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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Kyle,90后新媒体公司CEO,500强公司新媒体顾问,新书《选择自己》,让时间变现,成为更有价值的自己。本文首发于公众号Kyle(ID:kylehello),转载请联系Kyle取得授权。青黎先生经授权发布。希望能多一份关注,向他致敬支持点个在看